智齿
国旻
田柾国长了颗智齿，折磨得他寝食难安，坐立不得。
室友给他找来冰块，说他这是要长智慧了，别紧张，第一次都那样，田柾国反手在室友脑袋上就是一巴掌，紧张个屁，老子那是疼，胳膊牵扯着神经，瞬间疼得他又是嘶的一声深呼吸。
他算了算日子，过几天自己就21了，要不生日那天拔颗智齿就当给自己生日礼物了，反正也没人记得。
他把那些巧克力糖果和烟通通都扔掉，看着就想到自己的智齿，一阵肝颤，但愿自己可以坚持到生日那天。室友屁颠屁颠的把烟又捡回来，说他浪费，又说他死脑筋，这么疼不去看医生，非等到生日。
他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坚持自我，坚持所谓的真理，被绑在十字架上也无所谓。
他想起有人把初恋比作智齿，呸，田柾国立马把签名改了。
说智齿是初恋般的味道的人都是耍流氓。
医院里的人很多，排队挂号，交钱取药。田柾国看着手里的挂号单子，捂着嘴叹了口气，自己这生日过的可真是凄凉。
“下一个。”里面男声很好听，田柾国捂着嘴走了进去坐下。
“姓名，年龄，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他放下手，就是咬字不太清晰，“田柾国，今天刚刚21，嘶，智齿疼。”
朴智旻听到他有些特殊的报年龄的话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呢，今天还是生日，“坐过来，我检查一下。”
笑得真软。
这是田柾国对他的第一印象，对嘛，牙医就应该是这种没有冰冷器械味道的人，这样谁还怕牙医呢？世界和谐。
“张嘴。”朴智旻戴上了口罩手套，他拿过一堆田柾国叫不上名字的金属器械，“别怕，先看一下。”
只露出两个眼睛又感觉不一样了，田柾国被扳开嘴巴，口水有些收不住，他莫名的羞耻起来，想立马合上嘴巴，眼睛也不敢看朴智旻，此时戴上口罩的朴智旻像个面无表情的机器，一点也不软，他不喜欢。
“别动。”
田柾国等着他检查完，急忙合上嘴巴，怕口水存在着不该有的想法。
“先去拍个X线片，我得看一下你的牙位，有没有影响到第二磨牙。”朴智旻摘下了口罩，在病历单上刷刷写了一行字，递给他，“左转第三间，那边去拍片。”
“啊，你这颗智齿情况有些糟糕，你看，它长的位置严重影响了你磨牙的牙根。”朴智旻拿着X线片指着智齿给田柾国看，“如果再拖下去，你的磨牙牙根就要被它顶的断掉了。”
田柾国听得模模糊糊，他现在牙痛的要死，什么牙根什么磨牙他不知道，他只想快点拔掉它，“要拔吗？”
“必须。”
“那拔吧。”田柾国躺在椅子上，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打了麻药的田柾国嘴巴没有任何直觉，灯光很亮，他睁眼闭眼都不怎么舒服，那些冰冷的金属兵器在他的牙齿上开拓驰骋，摇旗呐喊，嘴巴现在里面战火纷飞。
田柾国的眼睛只能望着他的牙医，现在的朴智旻像个坦克维修师傅，目光炯炯地精修着他的牙齿。
他看起来只有18岁，田柾国在心里笑，兔眼也充满笑意，嘴巴被开口器撑着，嘴角弯不起来，但是朴智旻还是看到了他的笑眼，“笑什么呢？”然后又意识到他不能说话，自己倒乐了。
田柾国说不出话，看着朴智旻的眼睛被他自己笑得漂亮，全身神经血管动脉肌肉都在叫嚣着眼前的医生太可爱了，等到他反应过来，脸已经微红了。
他害羞了。
因为这个牙医笑的太妖孽了。
他被撩了。
他是朴智旻今天下午的最后一个病人，拔完智齿以后，整个人都摊软在了椅子上，朴智旻也没有管他，任由着他坐着，给他看了看拔下来的智齿，怪不得那么疼，敢情这玩意儿这么大。
脑袋有些晕，田柾国看着朴智旻脱下白大褂，穿上西装外套，又不可爱了，他现在很禁欲。
田柾国清醒了。
“这几天不要吃冷热酸甜的食物，可以先吃些流食，缓一缓。”朴智旻锁上了门，转身看着田柾国，“过几天来复诊，我再帮你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麻药有些过了，这会子有些痒着疼，田柾国跟在朴智旻身后，鼓足了勇气拉住了朴智旻的西装后摆。
“那个，我今天可以吃蛋糕吗？”
朴智旻停下脚步，看着这个好看的男孩，他今天生日啊，那蛋糕吃了可能会牙疼的，“不怕牙疼吗？”
“我想吃。”田柾国看着他的眼睛，清清亮亮，有着夏天冰激凌的味道，“你可以陪我吃吗？”
“？”
“我，我今天一个人。”牙好像没有那么疼了，果然拔掉就好了。
“你多大？”田柾国小心翼翼得用右边牙齿咬了一小口蛋糕，水蜜桃味道的果酱，跟他的牙医一样。
“26。”朴智旻满嘴的蛋糕，“我真的特别甜食，还有那些大排档，烤串，啤酒。”
好吧，这牙医还真是特别，居然26了，比他，比他大5岁，“你不是医生吗？不是应该不喜欢这些吗？他们说医生都讨厌这些，觉得不干净。”
“教条。”朴智旻拿着勺子打了一下田柾国，“那你听过那么多规矩，你遵守了吗？”
“没。”
田柾国吃了几口便不敢再吃，还是怕牙疼，乖乖坐在一旁看着朴智旻消灭掉了整个小蛋糕，看着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，小腹有股无名之火，他托着腮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看他，26的大男人穿着西装坐在甜品店吃蛋糕，怎么看怎么有趣。
田柾国有意无意晃着腿蹭着朴智旻的大腿，
朴智旻倒没有在意，他的注意力都在蛋糕上。
撩汉失败，田柾国坐起身，“走吧。”
“啊，对了，朴医生。”田柾国又捂着嘴巴了，“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号吗？”
“为什么。”
“我这几天要是有什么问题，可以问你啊。”
田柾国回家就把签名又改了。
智齿果然是初恋的味道，我是流氓。
刚刚给一个病人补完龋齿，朴智旻摘下口罩手套，手摸进口袋看了眼手机，咧嘴笑了笑，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小子的小九九。
“朴医生，你在干什么呢？”
“朴医生，要不要一起吃晚饭？”
他想了想，拿着田柾国的病历，转身换掉了白大褂。
“好。”
